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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寻神秘的小小蝙蝠之旅

佚名 54

我是一只小小小蝙蝠,与人类原本相安无事。别再惹我,我不好惹!

"诗雅,快出来看看,姥姥给你带来了什么生日礼物!"诗雅妈妈一边打开冰箱冷冻门,伸进手去,翻出一袋冻得硬梆梆的冰鲜带鱼,放进一温水盘里,解冻,备着,一边将头甩向诗雅的房间,递出了一句话。

"噢,马上出来。蝙蝠的翅膀快绣完了!"房里头,传出了一个小女孩瓷碗相击般的声音。

"蝙蝠?"诗雅的姥姥原本是静静地坐在客厅里,等着女婿孙耀根从菜市场买了菜回来,好一起跟外孙女过生日的。她戴着老花镜,手机插着耳机,应该是在听书,眼睛却一刻不闲地盯着手机,刷着屏。桌子上,一个礼品盒被打开了,露出了一只玉蝙蝠玉坠。一听到诗雅的声音,就冲着诗雅的房间,说了一句,"诗雅,我能不能进来看看?"

"可以呀,姥姥!"

诗雅的姥姥退休前从事民间风俗文化的收集、整理和挖掘工作。独生女静娴怀诗雅那一年,出差去了一趟北京恭王府,就被当年乾隆皇帝的亲家和珅一手设计修建的王府中各色形态的9999只蝙蝠给吸引住了,也才知道,原来满清王朝喜欢蝙蝠是有渊源的:

传说满清努尔哈赤曾在一次与明军的交战中败下阵来,仓皇之中逃入山谷,又不慎落马重伤,行动甚为不便,眼看要被明军追上、俘获了。这时,天空中突然出现千只蝙蝠,双翼舒展,首尾相衔,吱吱叽叽间飞落在他的身上,将其掩藏,才得以逃脱此劫。事后,努尔哈赤便将蝙蝠封为爱新觉罗族的神鸟,作为四处征战的图腾,每次出征前都对蝙蝠大肆祭拜,以求凯旋和"遍福"。公元1616年,努尔哈赤经过多年征战,在赫图阿拉称汗,建立后金。后,便命人在满清官员的服饰、日常用品和宫廷建筑物上,加进了各式各样的蝙蝠图案和造型。官阶不同,服饰上的蝙蝠位置不同,颜色和大小也不相同;官阶不同,日常用品的物件与规格也不相同。因此,在满清皇室成员中,对蝙蝠可真是情有独钟呀,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作为满人的和珅,身为文华殿大学士(相当于现在的中央党校校长)的和珅,自然会利用蝙蝠这一符号,将他的政治野心融入到满清皇室的政治文化当中。要知道,和珅本质上可是一个商人,以国为货,增殖万世呀。

所以,在他的府邸中饰满蝙蝠,他喜欢蝙蝠也就不是偶然的了。

但他为什么只做了9999只蝙蝠呢,差一只恭王府可就成了"万福之地"了呀!原来当年和珅可是动了歪脑筋,他早就盯上了康熙皇帝的那个瘦长形的"福"字碑。有一次,他就利用职务之便在修缮皇宫时,将这块碑偷运到了自己的府邸。在设计蝙蝠这个题材的时候,将它与9999个蝙蝠,凑成了一万个蝙蝠,寓意自己的王府是个"万福"和"长寿"之地。而且,为了永世将这块碑留在王府,和珅还费尽心机地将它嵌在了王府内的龙脉上。嘉庆皇帝后来在抄他的家时,也没敢动这块碑,保留至今。

经过几千年福文化的传播和几百年满清宫廷文化的再度发酵,蝙蝠作为"遍福"、"福到"、"福临门"、"福气"等吉祥文字的谐音引申,早已成为中国民俗文化的代表。

基于对蝙蝠文化的别样喜爱,诗雅的姥姥那时起就开始了对蝙蝠文化的发掘和整理工作。

也就在那年的12月13日,诗雅出生了!

"哇,跟我的生日可是同一天呀!我跟外孙女可真是同命同福哟!"兴奋得姥姥到处跟亲戚邻里说起这事儿!她觉得诗雅生下来就是要帮她的,以致于诗雅婴幼儿时期所用的寝具、服饰、玩具,多以蝙蝠元素为主;以致于在诗雅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做跟蝙蝠题材有关的手工;以致于后来诗雅准备上小学,需要一个独立的"闺房"了,房间的装修改造姥姥都要参与设计和规划!当然,少不了蝙蝠的主题。

将房门拉手逆时针旋转90度,门便开了:

首先进入眼帘的就是那张别致的粉紫间色的翼形高低床。床的右弦处,构建了一个三层的双弓形书架,几本书籍,几个女孩子的摆件,摆放其中;在床尾左弦处,木工向上一甩,制成了一个5级的翼形木黄台阶。想睡上床,便可以从这里爬上去。2米长,1米2宽的厚厚的床垫上铺着一张棉绒三色堇紫床单,在凸模蝙蝠造型的床头旁,倚着两个粉红色的蝶形枕头。被子叠放在床尾。床头的那面墙,张贴着各式各样的十字绣,把原本空荡无味的一面墙活生生地装饰成了一幅可变化的画,与室内的摆设相得益彰。高低床的对面,有一张书桌,一只台灯和一张书凳。小学四年级的课本、课外书,摆满了半个桌子。书桌所倚靠的墙上,挂着一只大大的蝙蝠形中国结。

抬头向上一望,房间的吊顶做成了一个天空的造型:蓝色的苍穹里,有星星,有月亮,还有一个射手座的星座造型,用吸顶筒灯点缀。在房顶中间那个大大的五角星冷光灯造型里,坠下24只仿水晶灯,灯枝长短不一,形成吊灯集群,凌而不乱,密而不赘。灯头全部是蝙蝠形状,大小不一,高低错落,做俯冲飞翔状。灯的颜色也是赤黄绿紫的,缤纷五彩。整个房间,在彩灯的映照和色调变换下,顿显童话世界。

"诗雅,你在绣第几只蝙蝠?"姥姥见诗雅伏在书桌上,就径直走过去,站在诗雅的身后,拍俯着诗雅的肩膀。

"第66只,姥姥,是你最喜欢的这只!"诗雅拿起桌上的《浅探清朝的蝠纹与福语》,扭头递给姥姥看其中的一页,露出那茉莉花般的笑容。

"好呀,好呀,姥姥陪着你!"姥姥接过书,左手大拇指和无名指夹住打开了的书页,中指不停地上下划磨着书脊,盲人摸字般摸索着书脊上的那几个凸版书名。眼眶开始有点湿润了,泛着星星点点的光——这本书可是她退休前的得意之作呀,在发表这本学术研究成果当年,她还得到了省级学术研究专项基金二等奖呢。

诗雅手上的绣针,像一只画笔,在绣案上穿上跃下,一只展翅夜行的蝙蝠已然成形!

"静娴,耀根出门有没有穿多点呀,今天看天气预报,降温得厉害!"姥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放下手中的书,走出诗雅的房间,来到厨房。

"妈,您放心,他出门时穿了羊毛衫和呢子外套了,还系了他前年本命年时您送给他的那个红色羊绒围巾呢!"静娴剥弄着温水里的冰鲜带鱼身上的冰渣,带鱼已被温水泡得柔软起来。

"那打电话给他,让他快点回来呀!"

"我刚才已经给过他电话了。他听说你要过来一起过生日,又是周末,就说下班后去一趟菜市场,买您喜欢吃的鹌鹑。"静娴伸头看了看客厅墙上的挂钟,"他快回来了!"

"叫他别买了,做那个太麻烦了!"

"不麻烦,妈!买完后让他在菜市场现杀,整干净后带回家,一清洗就可以下锅了。"

说话间,电陶炉上面的羊肉煲开始咕嘟了,溢出锅盖的沸水沿着锅盖边打转,有几滴了几滴下来,遇到炉板的高温,迅速气化,发出啧啧的声音。静娴赶紧打开砂煲锅盖,从筷子笼里取出一双筷子,拨开锅里面的羊肉和红萝卜,沾了沾锅里的汁,啜进嘴里。

小小的厨房,顿时荤香扑鼻,肉味可知。

"咦,爸爸妈妈,我们的洞门口怎么进来了三个男人类?"我的双脚在树枝上移了移,睁大耳朵,通过回声定位,发现了这个"敌情"。于是,向正在里洞午休的爸爸妈妈发出了超声波询问。

我的祖先经过了千万年的进化而来的超声寻物和回声定位本领可令我很快就能发现家园的侵犯之敌。今天都这么晚了,为什么还听到门口有东西走过来。睁眼一看,有三对Y型的"粗枝条"在一步步接近我们家的洞口。于是,我迅速从倒挂的树枝上翻身飞了起来,定晴再看,原来是三个男人类!

人类可是我类最讨厌的种类!

本来,我类与人类是老死不想往来的。我类的种族可是在地球上已经存活了8800多万年了,而人类才活了3000万年,我们比他们活得可是长了两倍呀!我们的祖先是看着人类从猴子变成了可直立行走的动物的,看到了他们从当初裸体不害羞,现在一裸体就害羞的整个进化过程。然而,他们现在,好像除了裸体还会害羞一下外,其他干什么事情都不会害羞了。

人类自从在自然界找到了火种之后,就活得越来越猖狂了。不是经常打架,小则发生族斗,大则发动战争,就是经常拿生灵进行涂炭,拿万物做鱼肉,泱及的都是我们这些原本相安无事的自然界物种。语言和文字,也没能像当初发明它们的初衷那样,拴住人类狂野的内心,反而助长了他们的贪婪和无耻。为此,作为自然界弱势群体的我们——蝙蝠,就只有努力进化成没人喜欢的样子:长得帅的,都进化不下去了;白天出门的,都被抓了,能活到未来的,都是一些喜欢夜生活的哥们儿;性格好的,也都在崇尚不社交的传统文化当中狂躁癫痫而死。剩下来能传宗接代的,都是一些像我这样的,长得丑、脾气怪、性格孤僻的。本来,我们跟鼠类是一个大种类的,能跑、能跳、能躲、能吃,在自然界的生存能力极强,仅次于蟑螂。但不知是哪位祖宗八代的,偷吃了盐,生出的我们这些下一代,就都穿上了一副斗篷,看起来好像在兽类增加了一点点帅气,挽回了千万年来处于兽类下风的面子。可是一旦跑起来,不如鼠快,飞起来,又没有鸟高,真令到我类世世代代,禽兽不如,生不如死。苟延至今,已属不易。

人类自从发动了他们种族的所谓工业革命以来,贪婪之心愈发不羁。特别是近两百年来,为了在更大规模的战争中取胜,窃取了我们祖传的超声寻物和回声定位秘方,说是用于和平,实是用于战争,人类其他的任何一次科技发明也是如此。他们忘了他们中的某个圣人所说的"窃人者必为人所窃"的道理,穷兵黩武,并以此为娱。看看他们打了70多年的中东战争就知道了:本是一块精神的圣地,因为权利被捆绑在了某几个私欲心强的人的腰上,偏偏整出几个信仰差异,以消灭对方而后快。岂知,信仰的终点是"和",中东其"和"之有?无"和",哪有真信仰?

人类总以为他们是精明的物种,可以很轻易地伤害到别的物种,实际上最终是傻傻地害了己族呀。害自己的种族还嫌不够,还要用这些手段来戕害我类:远古时期,我们蝙蝠族可是有几千个种类的,现在只剩下900多种了!为了不亡国,不灭种,我们进化出一套制衡人类的武器:我们周身上下的各处毛囊里,可以接待100多种针对人类的病毒入驻,不收任何租金和管理费用,且共享模式。这些病毒,放在我们身上,没事儿,因为我们自带抗体,可是对于人类而言,足以致命。哼哼!

其实我们并不坏,也不想祸害谁,只是想着可以和人类——智力越来越发达,体能越来越差的那一族——永远井水不犯河水,回到5000年前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相安无事的自然界太平盛世的和平生态当中。携带病毒,只是我们蝙蝠种族对人类的一种威慑而已,没打算主动去用。

"小蝠,不用怕。2003年我们传播给人类的那场非典型肺炎病毒,应该足以给他们教训了吧!"爸爸披上斗篷,从里洞向我飞来,"人类的那次灾难,也不是我们主动造成的:就为了一张嘴,一个吃,他们就肆意虐杀我们众多的兄弟姐妹,你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们,都是在那场灾难中殉葬的。人类杀了我们很多无辜,可自己好像也没能落到什么好!"

听着爸爸讲的这些故事,我一脸懵逼。

"噢,是,你那时还没出生呢,难怪。"爸爸见我一脸无知的样子,用手臂拍了拍我的翅膀。

"他们今晚来这儿,准不会有什么好事!"我看见这几个男人类把肩膀上的一个大包裹放在了地上,嘀咕了几句,然后解开了包裹结子,从里面掏出一大股网状的物件,"爸爸,你快去通知一下住隔壁的大姨、二姨、姨父们,还有舅舅、舅妈们,我到里屋叫醒妈妈和哥可姐姐们吧。赶快离开我们的家园!"

"好吧。"爸爸趁这几个男人类蹲身低头做事,飞过他们的头顶,冲他们尖叫了一声,顺便拉了一抔屎,正好打在其中一个男人的脸上,飞出了外洞洞口。

这个男人马上作出了反应:一边用手擦去脸上的蝙蝠屎,一边顺手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迅速起身,朝爸爸飞出的方向抛去。两片嘴唇上下快速地、不规则地张张合合,喷出一些粗暴、短促、接近超声波的声音。一口犬牙时隐时现,双眼圆睁,眉眼间的皱纹一蹙一蹙,鼻子努力地配合着圆眼,一拱一拱的,满脸一副狰狞相。

等他再蹲下身时,两个同伙已经把包裹里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一大一小两张尼龙绳编织的专门抓小鱼儿的细眼捕捉网、几十片粘鼠纸、几个网状笼框、几副胶手套、一叠黑色大号塑料袋、一捆耐磨线绳、一个电子台秤。

他们从衣服口袋里一人掏出一部手机,打开手电筒设置,向洞屋的四周胡乱探照起来。

一束强光照进了里洞!

"妈、哥、姐,快飞出去!"我迅速在里洞内上下飞窜,用翅膀拍叫着憩息在不同角落里的妈妈、哥哥和姐姐们。

很快我们就聚集到一起了,向里洞洞口飞去。

然而,当我们快飞到洞口时,发现洞口的景况跟以往不太一样:洞口极亮,不透光的部分,形成了一个细眼鱼网的样子,且不停地在晃动。洞口外面,有人类在亢奋地说着什么。

"冲出去!"妈妈向我们发出超声波口令。

"好!"我动了动耳朵,回复着。

妈妈第一个冲向洞口。但她刚飞到洞口,一只翅膀就被那几个男人类事先铺设在洞口的粘鼠纸粘住了。翅膀越扯就粘得越紧,粘得面积就越大。折腾了几下后,妈妈她放弃了努力,一脸痛苦地看着我们几个。

"妈妈!"我和哥哥姐姐们都哭了!

"别管我了,你们快快冲出去,找爸爸他们!"妈妈继续挣扎着,奋力想把翅膀从粘纸上抽出来,慌乱间,另一只翅膀也给粘住了!

我们向那个网口冲去!

结果徒劳:我们一个一个都掉进了网子里。慌乱间,我的头也被某个男人类的肘子撞了一下,昏昏沉沉的。

但晃晃间,我听见了这几个男人类在笑。

等我醒来时,我发现我已经在人类的一个潮湿的菜市场里了,被一个肮脏的绿色塑料编织绳编织的笼子关着。笼子外面,尽是人类。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乌乌泱泱,接踵继足,喧闹嘈杂,游乱沆瀣。冬天里的人类,为了御寒,尽着灰色、黑色等深色衣帽。他们衣物臃肿,步履迟缓,在川流的人群个个面目严肃、冷漠的气氛渲染下,更显得整个菜市场灰里灰面,暮气沉沉。同笼里,还有我的妈妈、哥哥和姐姐们,以及不认识的跟我们的体型、长相有点不一样的远房兄弟姐妹们。大致数了一数,二十多只。

我和妈妈、哥哥姐姐们抱头痛哭了起来。

突然,我听见爸爸在呼唤我们。转耳一听,他就在旁边的那个笼子里,再仔细一听一看,姨妈、姨父们,舅舅、舅妈们也在里面!

我的天呀!

在这个菜市场的不同档口,关着不同种类的野生动物。除了我们蝙蝠外,还有果子狸、刺猬、野兔、野生蛇。他们个个表情呆滞,神形恍惚,额头出汗,口喘粗气。有腿有空间的,就在笼子里不停地倒脚、踱步,没腿的或没空间的,就痛苦地在笼子里扭动着身体。有些动物,因为身体肥大,笼子窄小,在扭动身体时,因为肢体与笼条间地不停摩擦,身上留下了一条条血痕。有的血痕,被划得很深,已渗出了点点血液。档口四周,到处摆放着筒装的简易消毒盐水。买卖过程中不时迸溅出来的盐水,时不时也溅到了这些伤口,蛰得这些动物不停地踢自己的脚,踹笼框的条,有的还在笼条上来回蹭那些个伤口。他们个个眼睛愤怒地瞅着来来往往的人类,眼眶血丝暴张,内含泪水。

紧挨着我们野生动物档口的,就是那些个家禽家畜档口。这些被人类训化的家禽家畜们,长相虽比我们帅气、伟岸,牡的雄壮,牝的温顺,但性情却绵良恭谦让很多。买主在对他们拨来弄去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反抗,也没有什么龇牙,顺顺当当地被卖,顺顺当当地被捆。他们不当生死为事,好像知道他们生来就是为了死。因为向死而生,因而大义凛然。被拔毛,被脱光,也就只叫一声。

而我们野生动物群就不会了:每次看到自己的笼子或其他野生动物笼子里的难友们被抓出笼子那一刻,我们都会抓挠、喙咬着那一只只伸向我们的刽子手。于是,这些刽子手们学会了一套压制我们的方法:每次抓捕我们时,都会带上厚厚的防抓伤手套。先抓住我们的脚和手(抓抓我们的是翅膀),不让我们动。然后用一根结实难断的细绳缠住我们的嘴巴(我们野生动物的嘴巴出奇的相似:瘦细、兀长,在遇到人类这个天敌前,都是这样进化而来的),绑死。再抽出另外的粗粗的绳子,捆住我们的双手和双脚,扔进一个大大的黑色塑料袋里。这个场景,令我想起之前倒挂在一家人类的窗户外的枝头上,看到的客厅里的电视里播放的一部战争片:战争年代被俘而走向法场的那些个烈士。

他们致死不向命运低头的精神,感动了我!我的勇气在体内上升了。

我惭惭地从惊慌中找到了自己的魂儿。我定了定睛,穿过笼框的网眼,看见远远处有一条红色的长条在晃动,而且越来越大。原来它在向我这边走来,原来它是一个男人类的围巾。它被打了个十字结,套在他的脖子上,一半掖在呢子大衣里,一半垂在呢子大衣外。在大衣的领口处可以看出,这个男人类穿着一件蝙蝠针织形的红色羊毛衫。

这个男人类在关着我的笼框边停下了脚步,弯下身来,看了我一眼。我也看了他一眼:方形国字脸,胡根很密,但无胡须。鼻梁子架了一副无框眼镜,透过眼镜片,看到他的脸的轮廓比镜片外的小了一号。那条围巾顺势垂了下来,在我眼前晃动着。

然而,他没有买我们,只是跟卖主说了两句什么,便走了。起身时,身体不小心碰到了蝙蝠的前一个买主,红围巾也惯性地扫到了这个人的衣服,一下。

眼镜走到了我们旁边的家禽档口,买了几只鹌鹑。在等待档主处理鹌鹑的时候,他不时地向我们这边瞟望着,一脸的凝重。

我悲凉而无力地听见,一会儿,我的姨妈、姨父被捆买走了;一会儿,我的舅舅、舅妈又被人捆买走了,再一会儿,我的哥哥姐姐也被人捆买走了。不久,隔壁的笼子里,只剩下我的爸爸在那儿了。他孤零零地关在那里,因为越来越有空间了,爸爸也就越来越乐观了:他不停在笼子里飞来飞去,还时不时向我们这边发出问候。我和妈妈也一句一句回着,应着:"现在还好!"、"现在还好!"

突然间,我发现我的双翅被拎了起来。妈妈和旁边的爸爸好像一起坐了向上的电梯般,也同时从笼子里被拎了出来。我本能地叫了一声,音还没落,嘴巴就被一根绳子缠住了,绑死了。我看见,我的爸爸和妈妈,嘴巴也被绳子缠住了,绑死了。很快,我们的双翅和双脚也被绳子捆了起来。捆妈妈翅膀的那只手可能用力太狠了,我是听到了妈妈的翅膀被折断的声音。

顿时,她的眼泪下来了,我的眼泪也下来了!

我们被装进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袋口已系上了结。

"妈妈,疼不?"在黑暗的塑料袋里,我用喉咙发出超声波,问妈妈。

"不去想它,就不疼!"妈妈动了动身子,想活动一下翅膀的筋骨,但全身被绑得结结实实,根本舒展不了。

"那咱们多说说话,就不疼了。"爸爸挪了挪身子,凑了过来。

"也只有这样了,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是呀,反正我们也没有几个小时的命活了。"爸爸哭着笑着。

"你们说,人类难道不知道我们身上带了很多足以令他们致命的病毒吗?"我想起了爸爸讲的2003年那个人类遭遇的非典的故事。

"人类就是这样,自以为是万物灵长,进化得比我们都好,智力也发育得最快,就到处杀戮无辜。早年,自相残杀,现在,利用他们发明的所谓高科技,自相残杀难了,就到处涂炭自然界生灵。"爸爸再次唠叨着这些。

"难道2003年的那场瘟疫还没让人类吃够苦头吗?"

"他们怎么不记得!只是不知耻是人类的本性,贪权贪钱贪色贪吃。那场瘟疫应该没能在人类的耻辱柱上留下什么痕迹。可能它整得人类还不够苦吧。"

"人类可能还以为自己能力无边呢。我类是敌不过人类,殊不知,一物降一物,他们自己发明的文字和语言,因为没能有效止住他们的贪婪,返身害了他们的卿卿性命!"妈妈积极地插着话,以期减少骨折带来的痛苦。

"破坏大自然的力量,最终会被大自然所灭。"爸爸叹道!

"娃儿他爸,一会儿到了这个人类家,他们打开塑料袋口时,咱让娃儿多扑腾扑腾。"

"为什么?"

"这样,他们就会嫌娃儿捣乱,先杀死娃儿。免得我们在娃儿前面死去,娃儿心里难受。"

"那你在我前面死,好吗?"

"不,我最后一个死!"

"还是我最后一个吧。你走在娃儿的后边,好照应着他。"

"那我要不要像人类中的义士就义那样,死前大叫两声?"我再次想起了那次看到的人类的战争片。

"可以!"爸爸妈妈哭着哭着,笑了。

一袋泪水!

"耀根,怎么这么迟才回来?"孙耀根一推开家里的大门,姥姥就从厨房走出来,一边询问,一边接过了他手中的鹌鹑。转身又回到厨房,递交给静娴。 "哦,今天我看到菜市场里在卖野生蝙蝠,就凑过去看了看,好恶心!"屋里暖和,孙耀根脱下了外套和围巾,顺手搭在椅子靠背上。

"这蝙蝠可是咱们中国人的吉祥物呀,怎么能吃呢?吃了会有报应的!"姥姥心里满是不高兴。

"现在中国人都有钱了,可这钱最终还是把人性给惯坏了。"耀根换好了鞋,坐在姥姥的身边,从身上掏出了手机。

"诗雅,绣完了吗?出来吃饭吧,跟姥姥一起切蛋糕!"厨房里,静娴关了火,解下围裙,走了出来。

"好的,来了!"里屋再次转来瓷碗相击的声音。

诗雅出来了,走到客厅,把耀根的外套和围巾从椅子的靠背上拿开,挂到衣帽架上。

七天后,也就是12月20日,诗雅出现了咳嗽现象,谁都没当真;

12月21日,诗雅的身体开始发热,吃了退烧药,烧退了;

12月23日,星期一,诗雅照常上学;

12月24日,诗雅约了几个同学,一起去了一家餐厅,度过了那个"平安夜";

12月25日,诗雅再度发烧,吃了药也退不下去。于是,向学校请了假,由妈妈陪着,去了趟医院。查出是呼吸道出现病毒,已肺部感染。具体是什么病,医院也给不出答案。没办法,静娴先给诗雅办了住院;

12月26日,诗雅一直感觉呼吸困难,出现胸闷、气短症状,不过精神和食欲还不错,她和家人都看到了希望;

12月27日,诗雅又做了一次CT,发现肺部已经有80%左右的区域变白。呼吸也变得窘迫起来。这一下,家人和她都害怕了,但医院一直给不出确切的诊断报告;

12月28日,诗雅住进了ICU,就再也没有出来;

12月31日,诗雅离世,没能迎来新的时代。

孙耀根家的瓷碗掉在了地上,摔碎了!

全国新冠肺炎疫情统计数据:

2020年1月13日

确诊人数:41

疑似人数:0

死亡人数:1

2020年1月18日

确诊人数:198

疑似人数:0

死亡人数:3

2020年1月20日

确诊人数:291

疑似人数:54

死亡人数:6

2020年1月24日

确诊人数:1287

疑似人数:1965

治愈人数:9

死亡人数:41

2020年1月31日

确诊人数:11791

疑似人数:17988

治愈人数:214

死亡人数:259

2020年2月3日

确诊人数:20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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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愈人数:603

死亡人数:425

2020年2月9日

确诊人数:37294

疑似人数:28942

治愈人数:2899

死亡人数:814

海外疫情统计数据:

2020年2月9日

确诊人数:313

死亡人数:1

我是一只小小小蝙蝠。死了,无意间,

拉了数百上千的中国人陪葬!但这不是由我类引起的,难道要我们蝙蝠背锅吗?

用户评论

何必锁我心

这个题目就有趣极了,小小小蝙蝠肯定有很多冒险故事。

    有19位网友表示赞同!

爱到伤肺i

我喜欢这种短篇童话,看起来轻松又有童趣。

    有17位网友表示赞同!

爱你的小笨蛋

想看看小蝙蝠是如何在夜晚飞行的!

    有20位网友表示赞同!

夏以乔木

小蝙蝠可能会和其他动物交朋友吧?很有意思。

    有8位网友表示赞同!

ゞ香草可樂ゞ草莓布丁

小小小蝙蝠可能有一个神奇魔法呢!

    有15位网友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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